【骸纲】Burning / 不灭

巴黎圣母院大火一周年纪念。

愿我们所爱都在燃烧中得以永恒。



0  烛泪


样式繁复的花纹在石壁上蜿蜒了数百年,它们的存在张扬又隐蔽,正如同这座建筑物本身。日光攀着玫瑰花窗不敢贸然闯入,只匀出了绰绰的半亮光影,好让里面的人留个念想。

慕名前来的游客教徒不绝如织,带着各自的秘密在这座教堂进进出出。他们或双手合十,闭目祷告;或诉与神父,求得宽慰;抑或什么都不做,似乎来到此处便已了却心愿,不求其他。

定格在石头中的神灵们静默地保持各自的姿态,在无数微小烛光的映衬下,显出柔和而悲悯的神色。


无论过了多少年,人类的本质都不会改变。

弱者求助,强者求胜,少者求利,老者求寿。

无数的目标和苦恼,似乎只需要一闭眼一默念,便悉数转移到了神灵身上——主啊,亲爱的天父,愿您降下恩赐,愿您带来福祉。

祈愿的絮语一并撞碎在厚重庄宏的钟声里。游人来来去去,鲜少被觉察的是被滚烫的祷告融化了的,火光下蜡烛们的泪滴。



1  夜尘


当“巴黎圣母院大火”的消息在推特上被刷爆时,沢田纲吉正在参与一场同盟家族远程会议。几乎是掐着点,还没等迪诺·加百罗涅宣布散会,来自门外顾问的消息弹窗立刻跳了出来:“过来,现在。” 沢田纲吉交握着的手没由来地紧了一下,但愿别是什么大事,他想。


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中的叙事来得更为宏大,也更叫人难以相信。里包恩说的话像极了他发出的子弹,沢田纲吉被这小小的一颗击中,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撑在桌面上。


六道骸,巴黎圣母院,火灾。


这三个词语中的任何两个组合在一起都超出平常人的认知。


沢田纲吉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与此相关的所有信息,他带着试探性的犹豫开口:“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联系,骸他……确定在巴黎吗?”


“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情报?” 里包恩弹了弹雪茄,用一种谈不上是轻蔑还是不屑或者两者兼备的语调继续说,“六道骸调查这个已经一年半了吧,没什么进展就算了,现在还能出这种乱子——我不管他跟你之间有什么秘密协议,最好没有——让他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,回来之后还有的是事情要做。”


沢田纲吉低头思考了两三秒,提出了一项折中的建议:“前期的调查结果他整理了一部分放在我这,我先试着和他联系一下,如果不顺利的话就让他回总部。”


一个浑圆的烟圈自吐出后渐大渐淡,两人的目光在这圈中交遇。确认了彼此的意思后,沢田纲吉主动道别,离开了房间。




近些年来,欧洲大陆上教堂被烧毁并非罕事。沢田纲吉转着中指上的指环,回忆起当初六道骸将计划告知自己的情形。


“2018年,仅德国就已经遭受了三百余起纵火,”六道骸往桌上扔了张地图,上面密密麻麻是被标注的位置,“很显然,这是一系列有组织有预谋的针对基督教的恶性行动。”


沢田纲吉对这个观点有些措手不及。虽然一直被称作“教父”,但他其实不是基督教徒,甚至连新教、东正教和天主教的区别都说不上来。最近天干少雨,多是木质结构的老教堂不慎失火也是情理之中,骸这次是不是多虑了呢?他抬头看了六道骸一眼,“嗯嗯”地应了两声。


六道骸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沢田纲吉的反应,他弯下腰来把地图抚平,简要地对该事进行了自己的趋势判断。他的手指像是弹琴般屈伸指点,最后停留在了那个被意大利包围的迷你小国,梵蒂冈。


沢田纲吉有些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了。如果骸的假设成立,那么这股势力膨胀后必将奔赴教权的中心。家族和教会的力量盘根错节地联结在一起,若是有人敢打这方面的主意,那么彭格列家族应当对此保持警惕。“你觉得会是谁?”他的下颌线紧绷,侧面看上去像头机警的小鹿。


忽然失去了兴致般,六道骸收回了那张地图,仔细地叠好夹起后才居高临下地抱着双臂,以近乎审视的神态眯起眼打量着沢田纲吉:“说起猜谜,没人比得过彭格列十代目吧?”


为什么不能自己承认不知道的事实,非得挖苦我呢?沢田纲吉腹诽道,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句话:“那你要去多久?大概什么时候回来?”他问得坦荡,落在六道骸身上的目光真挚灼人。


“抱歉了boss,这个问题怕是难有答案。”六道骸也答得干脆,转身就准备离开,在推门之前却体贴无比地开了灯,“沢田纲吉,夜里的灰尘不比白天少,眼睛放亮些总不是坏事。”




然后六道骸真的走了,孤身一人出没在欧洲大陆的各个角落。沢田纲吉倒也理解他的决定,一来这不过是个没什么根据的猜想,若是动静闹大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;二来六道骸自身的能力也足够应对,多增派人手只怕拖累他的进度。


没有计划书,没有任务单,六道骸原本把彭格列指环留给了库洛姆,自己带了个只和沢田纲吉保持联络的通讯器。后来沢田纲吉再见到库洛姆的时候,她抿起常年没什么血色的嘴唇,眉头微蹙地抓住了他的手,道歉说自己又把指环和匣子还给了骸大人,恳请boss的原谅。沢田纲吉觉得喉头涌上一阵苦涩,只好回握住女孩冰凉的指尖,告诉她做得对。


沢田纲吉不是没想过给他发消息,但是说些什么呢?“你在哪?”“还好吗?”能不能问出口不谈,他总觉得这样的问题得不到什么回复,甚至还可能遭受一如既往的讥诮。自讨无趣的事情他是干过,但在对六道骸的时候,沢田纲吉还是希望自己能再善解人意一些。所以他把那个小小的通讯器随身携带,时刻准备着回复不知道从何处发来的讯息。


一年多的时间,六道骸总共发过三条消息,打过两次电话。内容倒是和他手头上的工作关系不大,比起任务汇报,他传来的信息更像是无关紧要的寒暄。沢田纲吉也就拘谨小心地回复,努力地让每一个字都发挥作用才罢休。他有时候忍不住瞎猜,六道骸到底在干什么?有没有遇到危险?但在打字框里兜兜转转了半天,他最后还是都删了个干净。对于互相联系这种事情,虽然六道骸从来没有流露过自己的喜好情绪,但沢田纲吉隐隐觉得,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。


这次巴黎的火起得突然。就像当初他猜不到是哪股势力四处流窜一样,沢田纲吉现在也一时难以对这场火灾下判断。他在心里不断地提出假设,又逐个否认推翻重来。通讯器就在手边,平稳得像一只不定时炸药,一不小心又能让彭格列十代目的心脏四下爆裂。


时间怎么就能漫长到以秒来计算?他叹了口气,把桌上放凉的茶一饮而尽,余味涩如此刻窗外的暮色。沢田纲吉重又添了热水,端起杯子暖暖掌心。屋里太亮了,他想,我得出去走走。



2  羊皮


对六道骸来说,巴黎和罗马没有什么区别。一个是“时尚之都”,一个是“永恒之城”,一样的外表光鲜,一样的暗藏污垢。他对于自己的出生地或是民族毫无归属感,更谈不上那从未存在的宗教信仰。上述概念只是人类设限后互相聚拢又互相排挤的借口,不管日耳曼帝国的谎言坍塌了多少年,只要政客们还没找到更有力的武器,这套说辞便会长久存在——事实上,它们的确比很多国家的历史长久多了。


呵,有些国家的历史还不如这只轮回眼来得久。六道骸在鼻梁上架了副墨镜,往人群聚集的反方向走去。他早先的判断没有失误,那群老鼠果然找上了巴黎圣母院。只是他在阁楼上一时分了心,白白让他们又得手一次。


沢田纲吉,这都怪你。六道骸下着不负责任的结论,故意忽视了腰间传来的震动。但这不影响他灵活地跳上一个平台,在上面猫腰前行。风衣下摆是有些长了,他不得不稍微拎着点才不至于让它拖在地上。


忽然间,地面上的不平整让他不得不减速,在观察了几秒钟后,他甚至停了下来,也顾不上脏地直接伸手触摸那游走的突兀。原来是这样,“电击”这个答案与最初的估计有所偏差,但也不足以令六道骸惊讶。用于建造圣母院的材料都是百年橡木,不易燃不易断,看来他们是利用高强度的电压蹿出火花,从而引发整个空间的燃烧——这个方法着实巧妙,但必然会有剩余的证据留在原地。


他摩挲着沾了灰的手套,将目光投向了那仍在熊熊燃烧的塔尖,和无数为之跪地祈祷哭泣哀悼的人们。




羊群,性格温顺灵魂纯洁,教徒们日夜诵读,渴望成为主的座下一员。


透过骸枭的眼睛,教堂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。本该禁欲的神父和修女,在蒙了尘的雕塑下难舍难分;熙攘人潮里看似陌路的人们,彼此擦肩后又兜转汇合;还有那些点燃烛火的人们,虔诚地将愿望夹在合紧的双手中,翕动的嘴唇宛如念咒,凭借自己信徒的身份,有恃无恐地让天父陷于这些如雪花般飞来的人间琐事。


猫头鹰可以转头270°的生理构造着实适合情报搜集,六道骸这么想着,又往上蹦了几级,从更高处向下俯视——


这次,他的视网膜上倒映着一片火光,而那火海中央,赫然是耶稣基督。


六道骸现在忽然有些想笑,笑那些无知无识、虚伪浅薄、披上羊皮假装良善的凡人,更笑只顾无限度满足他们、宁可自己遭受炙烤煎熬、全能全知博爱天下的主。


慢着,后者的形象为什么听上去如此耳熟?答案,呼之欲出。


你迟早会被自己的愚蠢害死。这句话他跟沢田纲吉说过不止一次,但又有什么用?沢田纲吉的天真、仁慈和宽恕,的确是里世界中夺目耀眼的美好品质。但浓稠芬芳的蜂蜜不仅吸引蝴蝶,苍蝇臭虫也赶不及地扑上来,令人生厌。沢田纲吉似乎从来意识不到这些,人前他总是保持着亲而不腻的微笑,动作、言语、神态都是几乎满分的谦和得体。


为什么明明这次行动无人布置,六道骸还如此坚持只身一人进行调查?一方面,如果该势力的膨胀得不到遏制,必将蔓延至意大利境内,触发更大摩擦;另一方面,他逐渐察觉到了自己对沢田纲吉抱有的异样态度,这个超出了他的解决范畴。所以就算他们之间有一个专用通讯器,他也并不希望沢田纲吉热情洋溢、自以为是地发些傻乎乎的问候,就像对待家族里任何一个“伙伴”。还好,沢田纲吉没有。六道骸想,主动权在自己手上才能稳操胜券。


但不得不承认,很多时候,六道骸面对问题都是采取迂回的方式,这是他幼年进行本能自我保护时养成的行为模式。所以他习惯了回避,也擅长伪装。而现在,他选择把刚刚闪过的念头强行按下,转头轻飘飘地一振翅,抖落了好些陈旧的阁灰。




现在想来,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分散了注意力,才没有察觉有人利用电线做的手脚。六道骸对照着建筑的结构,估摸着大致的位置,在给骸枭脖子上挂好微型摄像机后,目送这个圆滚滚的雪团展翼偏转,飞蛾扑火般回到了那个已然极度危险的地方。


当骸枭歪歪斜斜地从冒烟的建筑物里冲出来时,它已经被熏成了接近灰黑色,翅膀尖上的羽毛甚至还沾着点火星。它几乎是痉挛着退回了匣子里,在脖子上的摄像机被取下后。六道骸轻抚了微微发烫的匣子,点燃了那枚许久不曾使用过的彭格列指环。


风声刮得更急了,掺杂着呜呜咽咽的抽泣和四处飘荡的颂歌。六道骸摘下眼镜,将写满的纸张夹在了手边的《圣经》里。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证据确凿,明天将这份报告交给沢田纲吉就行了吧,他的手指在羊皮封面上无意义地敲击着,决定今晚先睡个好觉。



3  钟鸣


晚上本不该喝茶。每个失眠的夜里,沢田纲吉都会如此懊恼。但今天不一样,他翻来覆去,还因为另一件事情。


枕边就放着那个通讯器,又黑又硬,像是块不通人性的石头。在关了灯的房间里,包了软胶的键盘,笨拙地闪着荧光。沢田纲吉气恼地转过身,干脆眼不见为净。没过半分钟,他又按亮了灯,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小本。


为了确保安全性,每次联络之后都不会有存档。这么多年的接触让沢田纲吉逐步认识到,六道骸虽然言辞犀利,但总体来说话并不算多。所以他还是很在意六道骸发来的消息,格式化前都一字一笔地抄好留下。可能这就是雾吧,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会散得无影无踪,沢田纲吉苦笑着打开这个许久未动的本子,上面也没记几个字。


那么他今天为什么还不回消息呢?按照刚刚库洛姆的说法,骸应该现在很安全才对……那是当时信号不好,错过了吗?沢田纲吉又犹豫地拿起这个小物件,手指微微用力,按键凹下去一半。


他会不会已经睡了呢?睡了的话——


沢田纲吉一个激灵,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。他们不是没在其他地方见过面啊,彭格列十代目摸了摸手上的指环,想起了通往对方梦境的小径。




对于不速之客的到访,六道骸不算意外。但沢田纲吉看上去并不生气,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。


因为这是六道骸的梦境,所以沢田纲吉看上去依然是他们分别时的模样。褐发青年不无好奇地张望着,这里的景象他还不曾见过。


“是钟楼。”梦境的主人好心地解释道,“巴黎圣母院的钟楼。响了这么多年,可能它也想休息几天。”


沢田纲吉伸出手,轻轻描摹着巨钟上的雕花,没有说话。


“如果是来这里参观游览的话,我可是要收门票的。”六道骸环抱手臂,倚在墙角。


沢田纲吉叹了口气,他知道六道骸想说的不是这个。他曲起指头在钟上轻轻弹了一下,浑厚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层层漾开,于是他在六道骸面前站定,说:


“回来吧,骸。


如果觉得有些困难的话——先说好,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,现在回来也没什么关系;如果觉得快收工的话,那也不用着急这一两天了,对吧?”


六道骸也注视着他,面容平静:“比起这个命令,我更想知道您发布它的原因。”


“骸,”沢田纲吉的声音里有些责怪,甚至还有一分克制的委屈,“这不是个命令,这是,我的个人请求。”


六道骸闻言挑起了眉毛,用他一贯刻意激怒人的腔调回复:“那我作为属下实在是感恩戴德——现在圣母院已经烧毁了,请问您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圣母化关心呢?”


沢田纲吉的脸色凝住了一瞬,但他很快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:“看来你真的有必要停止这项调查了,每句话里都是这些——但,我不是圣母。现在不是,以前不是,以后也不会是。我只是个凡人,没有那么高尚。”


“好的好的。”六道骸对这个话题已经厌倦了,他极其敷衍地举起双手以示投降,“如果您不惜顶着‘偷窥犯’的名号私自闯入他人空间,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,大可以直接发消息——”


“发消息?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接了吗?”沢田纲吉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,“让别人联系不上而为你担心,这是你的什么特殊癖好吗?”


六道骸没有想到沢田纲吉会被这句触中怒点,他偏过头去摊开手,表示自己无话可说。这个动作在沢田纲吉眼里被视作无所谓的态度,他只觉得脑壳嗡嗡,几近炸开:“当初没有任何计划就算了,从来也没有过定期联络,全彭格列只有你一个想干嘛就干嘛!你还说我圣母,别人需要我这么牵肠挂肚的吗?甚至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你都不报个平安……”


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,那句话听上去像是什么了不得的控诉。


六道骸神色微妙。他深深地看了沢田纲吉一眼,走近伸手把那瘦削的肩膀掰直,直到对方也和自己对视:


“我答应你,以后不会让你找不到了。”


还需要更多的语言吗?两颗互相靠近的心,终于在这个夜里,把频率调到了共振。




此前从未去过巴黎圣母院的沢田纲吉,在全世界永远失去它的那天,在他男朋友的亲自构筑的梦里,领略了这不复存在的宏大与壮观。


他们在玫瑰花窗下接吻,在十字架下交换戒指,最后又重回了塔楼——沢田纲吉累得再也走不动,在六道骸的臂弯里闭上了眼睛。


最近是太辛苦了吗?看着沢田纲吉就这样跌入深层睡眠,六道骸轻轻笑了一声。也好,那就在睡梦中等待一个惊喜吧。他在心里算了下时间,应当来得及。



4  晨梦


这应当是个好梦,心脏都比平时更剧烈地跳动着,诚实无比地因被期待已久的气息包围而雀跃。


沢田纲吉在一片迷蒙中睁不开眼,他只感觉有人在温柔地亲吻着自己。先是额头、睫毛,接着是鼻尖、嘴唇。那力度轻得让他几乎贪恋起这种微凉的触感,所以忍不住舒服地轻哼出声。反正是在梦里,也没什么好丢人的,他迷迷糊糊地想着。


而后自己被扶着靠进了一个体温偏低的怀里,那人把脸埋进了颈窝,高挺的鼻梁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肩膀。耳垂也被含住濡湿了,被轻咬再松开反倒增添了刺激。他直觉中觉得有些不对劲,但没有响起的警报又放任着对方进一步行动。


“骸……”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,沢田纲吉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清明,或许是超直感,或许是潜意识里的期待,总之他就是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柔和与信任,像过去十年间无数次那样,亲昵地呼唤了对方的名字。


“哦呀哦呀,真是了不起的超直感呢。”这个梦竟然还有回应,真是有点厉害。那个听上去很愉快的声音继续说:“您要是再不醒的话,我可不会保证对你做什么事情,沢田纲吉。”


在自己的名字被一字一顿念出的那一刻,沢田纲吉瞬间想起了昨夜那个真正的梦。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六道骸,过了半晌才说出一句:


“欢迎回来。”


“黑手党的boss真是不能相信的冷漠角色啊,明明昨天晚上还对我那么热情来着。”六道骸从风衣内侧拿出一本装帧考究的书,竟从夹页里翻出一枚指环来。它看上去磨损得严重,不规则的边缘都泛着焦黑。六道骸拉过沢田纲吉的左手,熟练无比地套在了中指上:“在比利时偶然看到的,觉得很衬你。现在作为伴手礼,还请笑纳。”


晨风从六道骸翻进来的窗子里涌入,把帘布吹得散开。沢田纲吉把手举在阳光下,才看清了那枚指环——它从不曾遭受磨损,只是张牙舞爪地定格在了永远燃烧的模样。


“那你现在,打算原谅我了吗?” 六道骸抓住了纲吉的手背在上面轻轻印下一个吻,此刻他距离求婚只差一个单膝跪地。


纲吉的心又被一阵奇异的酸涩感打湿了,只能用力地握住六道骸的手:“我……”


“嘘。”他的嘴唇被食指抵住,随后而来的,是一个迟到了很久、但不会再缺席的吻。


他们知道,有什么火焰终于被点燃,将在彼此生命剩下的时间里互相照亮,永不熄灭。




一些废话:

去年巴黎圣母院被烧毁的时候,就萌生出了写这篇文的想法。但那个时候我事情有点多难以平衡,拖沓过了时效也就觉得意义不大(论专业对个人的影响)。总之,这件事对我影响深远,我本科毕业论文写的也是由巴黎圣母院烧毁引发的相关内容。现在毕业论文临近尾声,圣母院烧毁也正好满一年,现在发出似乎恰逢其时。但匆忙之中写得粗浅,还望大家见谅。


最后,“死亡不是最终的结局,遗忘才是。”祝愿大家都能用生命之火燃烧自己所爱,活得蓬松、温暖且明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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